所谓的死灵,并不等同于单纯的幽灵,更不能和丑陋的丧尸之流同列,确切地说,除去永生不死的体质,以及拔萃超群的才能,我们和普通的人类没有任何区别,非要说有,或许也仅在于我们掌握着人类无法领悟的古老魔法体系——死灵魔法而已,然而仅凭着这一点,我们就拥有了近似于神明的威严。
总而言之,毫不夸张,我们这支古老的种族,属于无论神明还是恶魔都敬畏三分的高贵血统,区区人类想要触摸到我们更是痴人说梦——
然而现在,我这个高贵血统中的一员,正在某个充满了世俗气息的酒馆里低声下气地陪客人们推杯送盏。
……真是屈辱。
若是不幸被同族的他人发现,绝对会不经审判就以种种罪名判下死刑还要毁尸灭迹的奇耻大辱,竟然毫不留情地降临在了我的身上。
伟大的死灵国度祖先们,请原谅我,我绝不是故意陷入如此堕落的境地,这绝对是命运的旨意才让我无从违抗,而导致如此结果的元凶,那罪孽深重的人类暴君,也必定是命运之力的执行者……
我绝没有推卸任何的责任,也没有偏袒暴君的意图,更不是因为胸部的缘故才……最后一句当我没说,聆听我祈祷的祖先们,请务必原谅我因为年轻而犯下的差错——
“喂——酒!”
说句“请把酒拿过来”会死啊!要不是我对男人的灵魂反胃,现在就送你下地狱!
无声而虔诚的祈祷被粗鲁不文的呼喊声强行打乱,我的眉头剧烈地跳动,好不容易才把爆发边缘的怒火压抑下去,努力扭曲着僵硬的嘴角,按照客人的要求端上酒杯倒入红酒:
“您……久等了,请慢……用。”
“啊?你是新来的吗?陌生面孔又笨手笨脚的,最简单的倒酒和问候都不会吗?”
“确实是……新来的,真是……失礼了。”
说那么简单的两句话竟然咬了舌头,果然我真的是堕落了?至于口出狂言的客人,一副好酒又好色的中年大叔模样,正粗俗无礼地盯着我四下打量,好半天才“嘿嘿”了两声冒出一句:
“上等啊。”
“……?”
不明白其中的意思,我暂且保持沉默,继续向着空杯子倒酒,怎奈这位大叔竟然不依不饶:
“真是难得一见。”
“……?”
依然不明所以,所以我依然没有任何的回应,倒酒的速度却有意无意地缓了下来,直到他紧跟着冒出第三句:
“不是人类。”
“……!”
这家伙怎么发觉的?
无论如何打量也就是个普通的中年大叔,无论走到哪里都只会让人联想到酒和女人的中年大叔,从头到脚寻找不出任何值得可疑之处的中年大叔,居然一眼就看破了我不是人类的秘密?
一定是觉察到了我种种不自然的表情,中年大叔“嘿嘿”几声得意洋洋,果然是一张让我反胃的扭曲章鱼脸:
“那么上等的胸部——让大叔我摸一下的话就告诉你有趣的事。”
“……”
是想要让我打落你的牙齿呢,还是踹平你的鼻子?要不然干脆用火枪轰碎你的脑袋吧?反正对你来说这不过是脖子上一个多余的装饰吧?
还是选择杯子吧,至少不会弄脏我高贵的手脚又不致于惹出大麻烦——我的右手从腰间挪开,抓起桌子上的酒杯准备来个漂亮的零距离投射,手腕却突然被来自背后的另一只手轻轻握住:
“是自己人。”
“……啊?”
胆敢拦阻我攻击的当然只有暴君本人,至于所谓“自己人”的说法真让我敬谢不敏:
“你说他是……”
“自己人,也就是所谓的‘间谍’。”
“骗谁啊!”
好酒又好色的中年大叔,从头到脚就一个满大街一捞一大把的普通酒客,哪里像是所谓的“间谍”了?至少在我的想象之中,长相暂且不论,也应该属于光是对上眼神就能让人被莫名震慑的人物,怎么可能是这种一张嘴就想要摸人胸部的——
“你找到了上等的猎物啊,七夜。”
而且还是这种让人不快的口气!谁是所谓的猎物了?
我的怒气几乎就要从嘴里汹涌而出,怎奈暴君此刻就像变成了不懂得人类语言的白痴,丝毫不曾被点燃一星怒火:
“不是猎物,是搭档。”
“搭档?是这样的说法,不过还真不像是你会做的事,哈哈哈哈……”
间谍大叔灌下一大杯的酒,却并没有继续把杯子往我面前送,而是朝着我晃了晃手指:
“所谓的‘间谍’并不是只有一个模样,别轻易就被自己的直觉欺骗,大小姐。”
“生存是很不容易的,所以要学会各种伪装。”
两个大男人一唱一和,无聊的双簧虽然让我确认了对方的身份,心里到底还是不怎么愉快:
“这么说,你能觉察我的秘密,也算是‘间谍’的某种生存技能?”
“哦——我刚才可什么都没说。如果你非要个解释,我刚才都是对着你的胸部说的。”
“我可以杀了他吗暴君?”
这次我可是想来真格的——右手已经抓紧了藏在腰间的火枪了,偏偏暴君还是装疯卖傻,干脆就在对面坐了下来:
“请别忘了我现在的名字,还有,赶快为我们倒酒。”
被嘲弄的闷气让我几乎失神,说不定,不,绝对,下一秒我就真的会拔出火枪来:
“你这算是什么口气?想和他一起死一次吗?”
“这个人啊——会给我们非常可靠的情报。”
所谓的间谍,不就是基于情报的搜集而设立的机关吗?想必他就是为了协助你复国而四处奔走的其中一员吧,不过我对此实在是兴趣乏乏:
“和你有关的情报,我一点都不感兴趣。”
“是和‘我们’有关的情报。”
“……这么快?”
“别因为他的外表就小看了他的才能啊。”
想不到在人类的语言里,也有如此悦耳的词句啊?因为是第一次听闻,控制不住心花怒放……可惜却不能大庭广众地爆发出来,我压抑住胸中的躁动,端起酒瓶注满两人面前的空杯子,然后在一边坐了下来:
“什么样的情报?”
“复仇。”
是个让我不大愉快的委托预定,然而眼前我也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,只能耐着性子听他说个明白:
“贤王,冰琉璃。”
“原来是她?”
暴君的面孔形容不出是惊讶还是疑惑,似乎还带着让我不安又不知名的微妙,使得我心情莫名其妙地郁闷起来:
“这算是什么样的暗号?”
“为什么你突然就不开心起来了?”
“你的脑子还是眼睛坏掉了?谁会因为这点不明所以的小事就不开心啊?”
“我明明就什么都没说?”
被摆了一道——暴君的头脑果然遍布着罪恶的陷阱,再啰嗦下去不过是白费口舌还会越描越黑,我“哼”了一声之后干脆把自己当成了哑巴,任由暴君继续对着间谍大叔发问:
“复仇的对象是谁?”
“贤王,黑狮子,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。”
“辛苦了。”
虽说与间谍进行情报交换需要五花八门的暗号免得隔墙有耳,然而也不应该连事件的来龙去脉都不问个究竟就轻率地作出决定吧?至少我有权利知晓所谓的“贤王”、“冰琉璃”和“黑狮子”是人非人,彼此之间又究竟是怎样的恩怨吧?难道要让我在一无所知的迷境中去完成初次的契约?
我的存在感果真是过于苍白了吗?本就不怎么可靠的间谍又变回了寻常醉酒大叔,一边灌酒一边用下流的眼神在我全身上下游走,至于暴君,也一派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模样,站起身就要折回通向卧室的走廊,我顾不得考虑什么,匆忙跟着站起身拦住了他:
“等一等!我说……”
“明天就出发前往‘贤王’,我的大小姐。”
“所以说你先听我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,你想要知道的合适的时候会告诉你,接下去还是先请你好好去陪酒。”
这个暴君到底是想要回避什么,竟敢对我如此敷衍?看样子我初次的契约就算不上有多轻松,不过,或许我能获得的报酬,也会有意料之外的价值吧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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